Sylvia

【旌奚】惜离（第一世）

本文为旌奚脑洞文之二。改设剧情，但人设尽量不偏离。依然是糖渣文。服用需谨慎。

本次的背景是，平章前往和濮阳缨最后约定会面前夜。

主角：萧平旌、林奚

配角：萧平章、蒙浅雪、萧歆、萧庭生、蔺九

喂平旌喝下今天分量的药水时，平章进来询问了一番。林奚面色淡淡地简单回了几句，并不敢说实话。

是明日，前往取那最重要的一味药，对么？她心里清楚，平旌时日已不多，不能再等。

平章良久才点了头，所以，明天我外出时，恳请林姑娘帮忙安抚内子和照顾平旌，我一定会把玄螭蛇胆取回，请姑娘放心。

林奚默了会，再望向平章时从容而坚定。开口和他诚恳地谈了刻钟，说服了他让她随行，理由充分且粗暴。

因为要第一时间拿到真药材，不能延误平旌的救治，而玄螭蛇胆的真假，只有身为大夫的她最清楚。明日，她也会在外出前请师父过来代为照顾平旌一日。

平章犹豫了再三后，看向平旌时深了一眼，点了头。见林奚悄悄松了紧绷的眉梢，平章心底泛起一丝异样，但深究是什么，又无解。也许因为过分心系平旌罢了，多心了。

在往后的很多年，萧平章无数次悔恨，若如当时反对的立场再坚决些，便不会疏漏了姑娘为平旌赴死的心。

那日的情形果然并不乐观。虽然最后平章破了濮阳缨的诡计，保住了仅有的半颗蛇胆，但也让濮阳缨成功脱逃了。

而在打斗过程中，为了护下林奚，世子还肋下受了刀袭，引发了甘州一役的后患。

所幸的是，黎骞之正好候在长林王府顾着平旌，平章被最快送了回府，伤口和旧患都得到了最好时机的救治，虽非重伤，但也需要再将养上两三个月了。

半日的慌乱中回神，竟不见爱徒在身边。黎骞之心下觉得不妙。留下杜仲照顾世子，自己转身匆步赶去了平旌的房间。

到底还是晚了。黎骞之赶到的时候，林奚脸色惨白着，虚弱地坐在平旌床边，手腕上随意包扎着，还印着血。旁边的两个药碗中、平旌的嘴边，都沾着血迹。

哎！奚儿！他着急着上前查看林奚的脉搏和伤口。

师父，先看平旌……她按下师父的手腕，气若游丝。

无奈叹气，两手分别搭在了两人的手腕上。

气息还很虚弱，但心脉已有起色……倒是你，你，你……莫不是疯了么，孩子。黎骞之心疼的很。

她努力回了个浅笑，明艳，却让人心惊。师父，带我走吧，别让他知道……求师父成全……之后，平旌就拜托师父了……

三月后，在反常的连连秋雨中，长林王府出殡。

下棺之人，是长林王府的女眷，二夫人，原济风堂堂主之一，林奚。

路上行人围观，长林王府的二公子，竟穿着娶丧服，捧着碑牌，失魂般走在灵柩之前。

众人议论纷纷，竟是如此不祥的婚丧并办。长林王到底是怎舍得自己的儿子这般执守旧约？

深情，也唏嘘。

行王府妃子下葬礼时，已经月余不曾言语半句的萧平旌忽然开了口。

大哥，她不喜那些繁闹，让人撤了吧，让我静静陪着她就好。

平旌……浅雪欲开口，平章按下了。答了句，好，便挥了挥手，撤了人，留下冬青在旁守着。

回去的一路，浅雪一直紧握着平章的手。平章哥哥，可不可以不要再拦我，让我陪你一起去淄地吧。看着平旌这样，你还忍心放我一个么……语气抑郁难继，终于泪湿了。

好，我们一起。去哪儿，都一起。良久，平章回神后，终允了浅雪。

平章目视前方，飘渺了许久。

平旌病好后一直到处寻那忽然离开金陵城的林奚，多日无果，去了琅琊山求问。竟是两月多无任何音讯。

起初，他也以为林姑娘不过不想平旌愧疚，有心隐迹不被找到。可后黎老堂主在济风堂挂出白帘，才让人后知后觉，玄螭之毒，竟无可解之法，且复发奇快，可一夕毙命。

而林奚之尸首，遍寻不及。济风堂上下，也缄默其口。

他曾祈求上天垂怜，不让平旌与林奚的缘分断在那荏苒间。竟也还是，躲不过。

自那日起，平旌日日消殒，已如行尸走肉般了无生气。

父王打过了，黎老堂主劝过了，连自己也为此震怒过了，均半点无效于他。

最爱的人，一命换回一命。治了自己的病，却也许，救不回他的心，和，命吧。

平旌有多悔，有多愧，有多疚，他也许并不十分清楚，但，才得所爱便被夺去，那如同剜心之刑，生不如死。

所以，几天前，平旌跪在父王面前，求赐冥婚时，他也终于能感受到弟弟彻身死寂之痛。

父王答应了，并许以王府王妃之礼法厚葬林奚，说的是，这三叔父一家，世代恩厚长林。

葬礼，葬的不过是一口空棺，和平旌的，一颗心。

从前陛下和父王曾玩笑说，平旌性子难移，要历练大约没有个巨变也是徒劳。

而林奚之殁，便是平旌这躲不过的，剧痛之变。

五年过隙。

西厢房中收拾着细软，蔺九端着药碗和一堆瓶瓶罐罐进来了。

收拾好了？几时启程？

这一两天吧，等蔺齐把药王谷的书取回来，便走。她自觉伸手接过药碗，一气饮尽，眉丝不动。

呵，倒是利落呀。也是，这么多年不见了，想着念着，早点见着为安心，反正也没几天了，是吧？蔺九不忘打趣。

林奚手下一顿，继续面容淡定地垒着药书。反正左右也活不过年多，不如去陪着他……

你倒是想通了呀，那五年前人撕心裂肺行葬妃之礼，举世怜悯之时，你怎的就能忍着不见呢？

和你说这作甚，你又不懂世间情爱……林奚回了嘴狠的。

哼，就你们懂，一个深情不悔，路人称颂，一个病死垂危，仍孤身应征军医，只为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，一瞬芳华，就为那么点情爱，就你们世人伟大的很，拿命地伟大……

蔺九酸回，手下猛地倒下那些瓶瓶罐罐在她包袱里。

拿去，这些按日常剂量服用就好。吃完给我来个信，找人再给你送去。怎样都好，切忌……

忧思过虑，心脉负荷太重。知道啦……别忘了，我也是个大夫。林奚细细拾好，心中不胜感激蔺九的恩情点滴。

大夫了不起啊，还不是让人医治了四五年，费了我多少名贵的药材呢……我还没跟你算……蔺九倚着小桌吃橘子，蔑了句。

她正了正身子，认真说了句，蔺九，真心的，谢过了。

蔺九一下没想着她竟忽然严肃了起来，闹的十分不好意思。挠了挠腮，讪讪道，别在意啊，我救的可是长林王府二夫人，以后会有人重重谢我的，不是？

林奚看向帘外，听蔺九说，帘外对着的那间东厢房，便是他从前在这学艺时住过的房间。这几年，她偶能下床，便爱在那边坐着看书，仿佛，和他曾在一个空间。

如果，我能活到那个时候，我想和他一起回来这，跟你当面说声谢……语气中，明媚，却忧伤。

蔺九闻言，默了。怎的理解不了上天的不垂怜，大约是情深不寿吧。

我倒不奢望你俩一起登门了，他闹，我怕烦。但是若能见到他，如果能相认，帮我带他一句话就好。蔺九又剥了一橘子，再道，他有福气，娶了世间顶好的一女子，哪怕只是名分上的……

又一月过。

平章快马加鞭赶到淄地时，两名军医已乱成一团，跪在平旌床前慌张的很。平旌一身是血，手里攥着平安锁，嘴里念着什么。凑近一闻，竟是个单字，奚。

平章无奈叹气，拿起纱巾给弟弟拭去额汗和胸前血迹。看着胸口那刺绣上去的同一个字，愣神了很久。

这个弟弟，自林奚姑娘去后，便拼了命地拦下各种战差。这几年，抗渝、抗燕、抗瀛，回回战事，必身先士卒。外人道是他军功履立，威望震慑。但谁又知道，他只不过在寻着个由头，忘记那场殁心之殇。

屡屡劝说，说长林府需要打理，说父王老矣，说朝堂政乱。屡屡召回，回回都是没有理由的干脆推拒。

这么多年，也就一回，在一场死战后，他海灌烈酒，泪着松了口，大哥，金陵城我再也回不去了，那里，每个角落，我都有办法想起她。

彼时，他连泪都是苦的吧。

也只有那一次，平章才真的确切知道，表面已经云淡风轻的平旌，只不过，是在苟活而已。平日不说，也只是怕父王和众人担心罢了。

陛下也曾有意为他再选一色，他均是以战事繁忙，不累人为好直接拒掉了。他不愿意走出来，如何都是徒劳。自此，平章再也没劝过半句。

可见到此刻淌血一般重伤近殒，他又后悔，是不是该强硬些，让平旌忘了那个人呢。

世子，刚到编的军医，医术极其了得，已经在门外候着了，等着给将军看治。副将门外禀了。

快进来。平章起了身，让位给进门之人。

掀帘入内的，仿佛是一名女子，作了军服装扮，蒙着半脸，直视着床上之人，径直落座床前，手法熟练的开始诊治。经过身侧时，平章闻到了一股极其熟悉的药香味。那眼神，那香味，那诊治的小动作，像极了某个人……莫不是，连他都有错觉了？

平章退了两步，附在副将耳边，大夫名号为何？又怎么蒙了脸？

禀世子，此为惜离大夫，前不久刚到军中，因不适淄地湿气，感染了风寒，怕扰了将军病情，所以蒙了面。

惜离？姓氏呢？平章疑了。

编排登记时便只有这二字，并无姓氏。副将如实汇报。

谈话间，女军医已做了止血处理，跟旁边的两军医商量了医药的方子，便和世子汇报了伤情和救治准备。

平章点头示意，一切全听大夫的，不管是什么药材都可报备，只要能救平旌。

女军医颔首，定当尽力，愿不负世子所望。

那嗓音……平章震了一下，愣在原地，如此相像，定不是幻觉！回神之际，那女军医已转身忙了去。

回到床边，握着平旌的手，他竟觉得有点恸。

平旌，为兄以你为傲，不是你赢了多少战事，而是，你能让老天把欠你的，还给了你。

此情此缘，必能再续，唯盼你余生，与她，平安喜乐了。

半月余，平旌伤好过半，能下床行走时，平章倒是留书一封便回了金陵城。

怪的是，此书并不是留给他的，是给那个整日里嫌弃他不配合治疗的女军医的。还撂了话，非要他亲手送到她手里。莫不是，要叮嘱那军医好好看管他？断不能让这样的书信到她手里，那自己岂不是再入活地狱？

这个女军医，冷漠无情，不言语，治伤重手，难讨好。这半月，她时时盯着他，不给下床出门也就罢了，甚至连军务都不给他过目。他笑脸、军令都送过，就是治不了这小小的军医。如果此信真的是什么家属嘱托之言，他还不如直接撕了好过。

可，要是是什么重要留信可怎么办呢？那不如自己先看了再说，要真是什么要紧的，再转交也不迟。

展信，久阅，泪不止。

信不长，仅百余字。

惜离，不知道这五年你人在何处，如何过的活。那日你换了他手中那枚满是血迹的平安锁，我便认出了你。可这些日子，你虽细心照顾平旌，却一直不曾与我们相认，道是缘于你万口难释这五年的痛楚与苦衷。如今既已返回他身边，为兄便盼你们余生连理。莫要，再，奚离。望，惜平旌，惜他的一片痴，更要惜你自己，惜你的一生爱。五年前，你救了他的命，让他丧了心，现如下，可能救他的心了？尔兄，平章字。

-（完）-

S的后续留言，这次的产出有点难产，源于我很久不写这种沉重渣了。但是死都写出来的唯一理由就是，我真的被平章即将下线、平旌狂虐成长、心爱之人心结难解这些事虐惨了，想着寻个别的转机，让我能续命，所以写了出来慰疗自己。

但是，我没想到的是，我竟然写了差不多半部新剧情的简介了。真的是怎样的坑，坑不死哀家，算哀家输，[抓狂]。有bug的话，请指正哈。

不过，终于结束了这一篇。可以许诺、保证哈，后面的一篇是全糖，高甜，一定会身体力行的进行蜜饯炖旌奚。